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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牙醫館2

商嫣的丈夫叫杜南,城市裏著名的建材老闆。他隨後向警方報案,他的妻子商嫣在兩天前打電話,說在範氏牙科做植牙手術,手術整整要做兩天兩夜,四十八小時。杜南考慮到範氏牙科是城市裏最好的牙科診所,所以就同意了。

  這四十八小時裏,杜南撥過妻子的手機,但一直是關機狀態,他估計是妻子的手機沒地方充電,所以也沒在意。杜南白天要忙生意上的事,晚上還要到二奶家過夜,所以一直沒時間到診所來看望商嫣。對於這一點,他並不內疚,反正他與商嫣早就沒什麼感情了,前段時間甚至還商談過離婚的事,只是因為財產分割的具體事宜還存在比較大的分歧,所以只有作罷。

  但是兩天後,商嫣並沒有回家,這還是令他感到有些不安,於是來到了範氏診所,沒想到卻聽這裏的人說,商嫣根本就沒在這裏做植牙手術。商嫣失蹤了!所以杜南立刻報了案。他不能不急,因為公司雖然是自己的,但是三年前註冊時用的是商嫣的名字——當時市里有規定,凡是市直機關停薪留職下海經商的人員,可以享受免稅五年的優惠政策。如今商嫣失蹤了,許多需要她出面才能搞定的事就有了麻煩。

  警方立刻通知診所老闆範蒙到場。當範蒙一走進診所,杜南就大聲叫道:“我知道你,你是商嫣的前任男友!商嫣給我看過你的照片!一定是你見到商嫣後起了壞心,劫持走了她!”

  他的話一說完,在場的員警都用懷疑地眼光看著範蒙,那是一種打量犯罪嫌疑人的眼光。特別是當他們知道從商嫣來到診所的那天起,範蒙請了足足一周的時間假的時候,這種眼光裏的懷疑變得更熾盛了。

  當範蒙分辨說自己是因為牙疼才在家休息時,一個年輕的員警甚至不客氣地駁道:“牙醫也會牙疼?別開玩笑了。”

  範蒙垂頭喪氣地被員警帶走了。他之所以垂頭喪氣,是因為這已經是他這輩子第二次去警局了,上一次是因為三年前的受賄事件,而那次事件最終以他退回賄款並深刻檢查而告終。當然,他也花了不少銀子上下打點疏通關節,才落到這麼輕的一個下場。

  範蒙沒想到,他這輩子進了兩次警局,竟然都是拜商嫣所賜。

  4
  一個最有想像力的員警是這樣設想範蒙的犯罪情景。

  當範蒙看到商嫣從沈蕭的診療室裏走出來,他就戴好口罩留下了商嫣。如今的醫用十八層口罩是如此的寬,足以遮住他的大半張臉,更足以讓商嫣認不出他。

  他藉口為商嫣做檢查,在商嫣的牙床上注射了高強度的麻醉劑,然後把商嫣藏在了診療室的冰櫃裏,那個冰櫃可真大。下班的時候——通常範蒙是最後一個走——他帶走了已經被凍死的商嫣的屍體,他把屍體帶回了家。

  至於他怎麼處理屍體,出於他曾經對商嫣的仇恨,估計再變態的方法也想得出。比如說把屍體與象徵邪惡的黑貓一起砌進牆裏,比如說把屍體埋到郊外的玉米田裏等待秋後又香又嫩的新鮮玉米上市,又比如說把皮膚肌肉內臟切割成碎塊吃掉再把骨頭磨成粉末拿去喂雞。

  雖然這個員警的想像力來自於愛倫坡、史蒂芬金與希區柯克小說的綜合,但是警方也同樣進行了詳盡的調查。

  範蒙的家裏沒有找到血液殘留的痕跡,牆壁上沒有濺過的暗紅色橢圓型血點,屋裏沒有新粉刷過,更沒有新砌的牆。附近沒有可以用來磨碎骨頭的粉碎機,也沒聽說哪里的玉米地有新翻過的跡象。雖然沒有人證明範蒙這幾天一直呆在家裏,但他起碼說得出這幾天演過什麼樣的電視連續劇。

  總而言之一句話——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件事是範蒙幹的。

  範蒙從警局裏肚子走出來時,襯衣已經散發出酸澀的汗臭味,他回家洗了個澡後馬上趕到了診所。

  診所還是如平常般運作,範蒙打心裏感謝沈蕭的幫助。他認為自己有必要去沈蕭的診療室表示一下感謝。

  推開沈蕭的房間,沈蕭正捧著一具完整牙床模型仔細端詳著,一看到範蒙,他就放下了模型,說:“老範,你回來了就好,我還怕自己鎮不住店呢。”

  範蒙呵呵一笑,說:“小沈,我也是想通了,你是我最好的幫手。我準備下個月分給你三成的股份,讓你成為我的合夥人……”他一邊說,眼光一邊落到了桌上的那具牙齒模型上
  範蒙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恍然若失地站起來,兩眼無神雙足癱軟,跌跌撞撞步履蹣跚地走回了自己的診療室。關上了門,範蒙看到靠在牆邊的骨架標本因為幾天沒照料,骨骼已經顯得幹澀枯黃。範蒙也只有站在這些骨架標本面前,才能體驗到生活的快樂。他又拿起小刷子,一點一點將透明的清漆刷在了骨架上,粘稠的液體漸漸幹凝,骨骼也變得平滑而富有光澤。

  三年前,範蒙被偽裝成病人的報社記者欺騙,然後又被商嫣拋棄,這些事令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他偏執地認為,只有沒有生命的骨架才是最可靠的。他將這些骨架標本當作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沒人的時候就向它們傾吐心聲。範蒙還四處收集骨架,有時甚至有人向他推銷剛從墳墓裏挖出來的骷髏。挖出來的骷髏自然會帶著難聞的死亡的氣息,這也是為什麼範蒙會每天都為骨架刷上清漆的原因。

  範蒙自己都不知道屋裏到底有多少副骨架,反正密密麻麻堆在了牆邊,也許十幾具,也許二十幾具,也許甚至更多。

  範蒙刷著清漆的手突然停下了動作,他凝視著面前的一副骨架,面無表情。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抬起腳來,歇斯底里地向面前這骨架蹬去。這副骨架稀裏嘩啦頓時散了架,或大或小的骨骼在地上翻滾跳躍著,像是打翻了的圍棋棋子。

  範蒙無神地踱到了電話旁,拾起話筒,手指顫抖地撥出了一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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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最快的時間趕到了範氏牙科診所,帶走了沈蕭。正如範蒙所說,沈蕭桌上的那副牙齒模型是用商嫣的牙齒做成的。

  當年範蒙之所以能與商嫣在一起,正是因為商嫣來請範蒙為她錮牙矯正。範蒙對商嫣的牙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就算商嫣後來沒有堅持戴矯正器,範蒙也一眼就認出了那副模型是用她的牙齒製成。

  沈蕭很快心理防線便被攻潰,他對所做的一切供認不諱。

  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愛好,就如範蒙喜歡搜集骨架標本一般,沈蕭的愛好也很奇怪,喜歡用真人的牙齒做成口腔模型,特別是美女的牙齒。當他看到面容姣好身材火爆的商嫣走進診療室,他就被深深吸引住了。當商嫣張開嘴露出一口不甚整齊的牙齒後,沈蕭啞然失笑,如此漂亮的美女竟有這樣的缺陷,這倒也是個絕妙無比的諷刺,這也正是他最喜歡的一種類型。他當時就下了決心,一定要把商嫣的牙齒做成模型留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可惜他不知道範蒙對商嫣的牙齒也這麼熟悉,竟在他撫手把玩的時候辨認了出來,可謂人算不如天算。

  沈蕭在給商嫣的牙床上注射了過量的進口麻醉劑,然後看著商嫣慢慢沉睡,他的臉上露出不易被人覺察的笑容。

  當警方問沈蕭是怎樣處理商嫣的屍體時,沈蕭冷笑著指了指診療室背後的花園,那時,花園裏的櫻花正開得繁花似錦。**挖開了後花園櫻花樹下的泥土,找到了已經腐爛的皮膚、肌肉纖維、內臟。有了這樣的營養,難怪櫻花可以開得如此絢爛。

  沈蕭被帶走後,**又對後花園掘地三尺,找到了無數難以形容的肌肉組織,算不出到底有多少。但可以想像那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但是奇怪的是,**竟在後花園裏沒找到一塊死者的骨骼,哪怕是一截小指骨也沒有找到。**訊問沈蕭時問到了這一點,沈蕭要求範蒙到場他才會說出真相。

  當範蒙趕到警局時,沈蕭才冷笑著,一字一頓地說:“我把所有的骨骼都用鐵絲穿在一起,做成骨架,刷上一道清漆,然後扔進了老範的診療室裏。”聽罷此言,範蒙與提審的**一起在訊問室裏嘔吐了。

  在清理了範蒙診療室裏的骨架標本,警方查出了七具比較新鮮,死亡時間應該是一年內的骨架。根據沈蕭的供認,警方終於了結了這一年來城市裏的七起婦女失蹤的無頭公案。警方還根據dna辨認出,那具被範蒙踢到地上散落一地的骨架,正是屬於商嫣的。但奇怪的是,當法醫試圖將那具骨架重新拼在一起時,卻發現少了一塊左腿的脛骨,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將骨架的重組完成。

  更有意思的是,警方根據沈蕭的指紋,竟查出他是鄰省的網上在逃犯。兩年前,他在鄰省被控告猥褻屍體而畏罪潛逃。至於問及他為什麼要敲掉死者的牙齒做成模型時,沈蕭只是獰笑著說,他怕猥褻屍體時,被女人的牙齒把他的寶貝玩意弄傷。

  這件事結束後,範蒙的牙齒還是經常無緣無故地疼痛,他去大醫院找同行幫忙檢查了很多次,但都說查不到原因。直到有一天,他回憶起自己的植牙手術是沈蕭做的,於是多了個心眼,下了個狠心敲下一顆牙齒拿在顯微鏡下仔細檢查。他一看到結果後,就半蹲在地上嘔吐起來。那不是鈦合金做成的假牙,而是一顆貨真價實的人體自然牙。至於這牙齒是沈蕭從哪里弄來的,不用說也能猜得到。

  當天,範蒙就拿著榔頭敲掉了自己滿口整齊潔白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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